《母亲》
我是个不太有名的私家侦探，平常只是帮忙破一些小案子，包括这次也是。
“你能帮我找到我的母亲吗？”他表情很凝重，但不是着急，我猜测他们大概已经分开了很久了。
“请问您这边有什么线索吗？”我问他。
接下来长达一小时的对话都是他在叙述事情的全部过程。
其间他有数次出现情绪的大幅度波动，但并未听从我的劝说，执意要求讲下去。
我又从这里看出他似乎是有些急切的，而且母亲似乎给他带来了不少的痛苦。
接下来我尽量挑出这次谈话中重要的部分，尽量忽略他的个人情感，去还原整件事的全貌。
张琼，女，今年大概55岁，失踪距现在已有二十年了。
在他的印象中他是没有爸爸，自他出生起便是母亲和打他五岁的姐姐。
（在本次对话中他比较回避提到他的姐姐并且似乎和他的姐姐不和。）
家里很穷，他和姐姐基本一天只能吃到一顿饭，一家人住在三十平米漏雨的小房间里。
家里也并不温馨，只有潮湿的被子与香烟呛人的味道，那是母亲抽的市面上最便宜的香烟。
小时候他经常要帮母亲买烟，如果不去会被烟瘾上来的母亲打骂一顿。
在最没钱的时候母亲也会捡一些别人的烟头去抽。
谈话到这里我第一个想法：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，且母亲有很大的烟瘾。
家里的全部财政来源基本都是母亲白天给人打工，闲暇时间弄些手工制品，还有晚上……
这是他情绪崩溃的第一次。
他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，只会和姐姐躲在柜子里，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知不觉睡过去。
现在想想那时母亲委身于别人身下发出的声音……
好在在他在他十岁起母亲就没在做过这些。
因为人老珠黄，因为他和姐姐也可以出去打一份两份工。
帮人卖卖小报，发发传单什么的。
生活很平静但并不怎么美好，只是勉强能过，家里倒是又多了写东西就是三个人的叹息。
日子会好吗，不知道，没人知道。
终于有一天他所厌恶的平静被打破了。
可这改变他也并不喜欢。
母亲找到了一个男朋友，应该是吧，他那时也不太明白，母亲也不告诉他。
但在现在的他来看母亲与那个男人开始就在谈恋爱。
那个男人开始会给他们买玩具买好吃的，那都是母亲从未买给他的。
他很喜欢那个男人。
可……
这是他第二次情绪崩溃。
为了便利接下来我会称那个男人为“燃”。
正是这个“燃”烧起了一切。
这种美好的生活让他有了一种好像有了一个父亲，一个完整的家……
可这种美好只停留在了那个晚上。
燃喝了酒，他和姐姐打工回来把挣来的钱掖在了床头小灯的底座下。
燃早就知道，所以他们没必要忌讳什么。
今天不一样的是灯下原本的钱不见了。
跟着不见的是再也没回过家的母亲。
那天很晚母亲还没回来，他问了燃，燃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他和姐姐一顿。
被打的半死，从那天以后燃也不见了。
只剩下了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一边赚钱一边寻找母亲。
后来姐姐也跟人走了，那个房子里就剩下了一个人，还在找母亲的也就还剩一个人。
他说他很恨，恨这一切恨母亲恨姐姐恨自己……
那是他第三次情绪崩溃。
我安慰了他。
母亲恋爱找到了一个名为燃的男人。钱，母亲，燃都不见了。
“你只知道这些了吗，请问还有什么线索吗？”我问。
“有。”他沉默了一会动了动唇吐出一句令我震惊的话“我知道他在哪。”
他哭了。
我递给他张纸，我知道我这样或许显得有些冷血，可我还是问他“她在哪？”
他没在意我的失礼回答了我“在监狱里。”
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，这究竟是怎么样一起案子。
“抱歉，或许我不该找你，但我和姐姐都不会去的，你能帮我……去监狱里看看她问问她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吗？我真的很恨他，如果她没有杀人我们就不用这样了。”
这是我们谈话一来他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情绪崩溃。
他给的价格很高，这又是一个清闲的事，我答应了他。
监狱——
他的母亲已经很老了，皱纹爬满了脸，驼背十分严重，头发倒是很干练这是监狱中统一要求的。
我告诉了她我的来意。
她哭红了眼。
她哭了很长时间，探视时间快要到了，她让我写一封信给她的儿子和女儿，想请求他们的原谅。
我答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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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信交给儿子以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，但是我为了他们这些年哭了一场。
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——
母亲被燃卖去还债，她被囚禁起来，每天都要像个古代仆人一样服侍一些人，有一天她找到了机会杀了囚禁她的人，逃出去找他的孩子，却在刚见面时被抓走了。
而信的内容解释了这些并表达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意。
这个故事受伤的只有一个人。
而令我感动的是她让我在信封上写的一句话——
好好生活……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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